纪实文学的综合价值

纪实文学为什么在古今中外都能长盛不衰？就是因为它真实记录了社会的变迁和历史发展的脉络，展现了人性的复杂与进步，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广泛的社会影响，获得了与其它文学艺术形式不同的独特价值。

一、价值与文学的价值

价值，本是经济学概念，指的是对象能否满足人的需要的一种属性。用白话说穿了，就是指物品对于人的有用性。

随着经济在社会结构中的地位得到不断加强，价值及利益、交易等经济学概念也迅即播撒到社会各个领域。于是，价值不只是限于物品的有用性，也扩展到人对人的有用性。比如说，刘备为什么要“三顾茅庐”呢？用价值观分析，就是因为诸葛亮这个人对于刘备有大用处。当代社会，人的价值、人才的使用等，都是管理学的重要研究课题。

但将价值运用到像文艺这样的精神产品上，出现了一定的困难。因为文艺的“有用性”，既不同于物品如米油盐酱醋茶可以食用，也不同于诸葛亮、黄忠、姜维等可以运筹帷幄或坚守一方，而是一种“无用之用”。

对此，朱光潜先生以一颗古松引发的三种态度为例，说明道：“就‘用’字的狭义说，美是最没有用处的。科学家的目的虽只在辨别真伪，他所得的结果却可效用于人类社会。美的事物如诗文、图画、雕刻、音乐等等都是寒不可以为衣，饥不可以为食的。从实用的观点看，许多艺术家都是太不切实用的人物。然则我们又何必来讲美呢？……人所以异于其他动物的就是于饮食男女之外还有更高尚的企求，美就是其中之一。是壶就可以贮茶，何必又求它形式、花样、颜色都要好看呢？吃饱了饭就可以睡觉，何必又呕心血去做诗、画画、奏乐呢？‘生命’是与‘活动’同义的，活动愈自由生命也就愈有意义。人的实用的活动全是有所为而为，是受环境需要限制的；人的美感的活动全是无所为而为，是环境不需要他活动而他自己愿意去活动的。在有所为而为的活动中，人是环境需要的奴隶；在无所为而为的活动中，人是自己心灵的主宰。这是单就人说，就物说呢，在实用的和科学的世界中，事物都借着和其他事物发生关系而得到意义，到了孤立绝缘时就都没有意义；但是在美感世界中它却能孤立绝缘，却能在本身现出价值。照这样看，我们可以说，美是事物的最有价值的一面，美感的经验是人生中最有价值的一面。”（宛小平选编：《中国现代美学名家文丛 朱光潜卷》，中国文联出版社2017年版，第48—49页。）当然，把审美价值抬到压倒实用价值与科学价值的高度，是有失公平的。但也确实说明，文学及艺术的“价值”是有很大的特殊性的。

任何事物的价值并不是单一的。苏联美学家M. C.卡冈就讨论过艺术的多重价值，他指出：要“研究和再现作为审美价值和非审美价值——功利价值、道德价值、宗教价值、政治价值以至经济价值——的复杂交织的世界”（M. C.卡冈：《马克思列宁主义美学讲义》，列宁格勒，1971年第二版，第220页。）同样，纪实文学的价值也是多方面的，我们可以从多个维度对其进行探讨。这里主要从外在、内在与专业三方面，来阐述纪实文学的综合价值。

杜勃罗留波夫抓住了文学的主要价值所在 

二、纪实文学的社会——历史价值

文学的社会——历史价值，是文学最主要的价值。在杜勃罗留波夫看来，“衡量作家或者个别作品价值的尺度，我们认为是，他们究竟把某一时代、某一民族的追求表现到什么程度。”（《杜勃罗留波夫选集》第二卷，辛未艾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年版，第358页。）

而纪实文学因其对社会现实（包括时代风貌和民族意识）的如实表现，这方面的价值比起许多其它文学艺术样式更为突出。

纪实文学作家往往怀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致力于揭示社会问题、反映民生疾苦。所以纪实文学在反映社会现实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它能够敏锐地捕捉尖锐的社会问题，揭示深层次的社会矛盾。为人们留下信史。十分可贵的是，不少纪实文学作品既能回望历史，又能关照现实，形成一种独特的时空视角，实现历史深度与当下关怀的统一。

一些纪实文学作品还具有重要的历史存档功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重要的事件可能会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甚至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然而，纪实文学却像是一位忠实的历史记录者，将那些值得铭记的瞬间，永远地定格下来。

我们来看朱启平（1915—1993）《落日——记日本签字投降的一幕》的记录：

……麦克阿瑟接着又宣布：“中华民国代表现在签字。”徐永昌步至桌前，由王之陪同签字。这时我转眼看看日本代表，他们像木头人一样站立在那里。之后，英、苏、澳、加、法、荷等国代表在麦克阿瑟宣布到自己时，先后出列向麦克阿瑟敬礼后，请人陪同签字。陪同的人澳洲最多，有四个，荷兰、新西兰最少，各一人。各国代表在签字时的态度以美国最安闲，中国最严肃，英国最欢愉，苏联最威武。荷兰代表在签字前，曾和麦克阿瑟商量过。全体签字毕，麦克阿瑟和各国首席代表离场，退入将领指挥室，看表是九点十八分。我猛然一震，“九·一八”！一九三一年九月十八日日寇制造沈阳事件，随即侵占东北；一九三三年又强迫我们和伪满通车，从关外开往北平的列车，到站时间也正好是九点十八分。现在十四年过去了。没有想到日本侵略者竟然又在这个时刻，在东京湾签字投降了，天网恢恢，天理昭彰，其此之谓欤！（原载1945年11月2日《大公报》）

1945年9月2日，中国和其他反法西斯盟国接受日本投降仪式在“密苏里”号战舰上举行。朱启平作为《大公报》驻太平洋战区随军记者，在舰上目睹了仪式的全过程。他当即写出长篇特写《落日》并发表，反响强烈。这种基于事实的创作方式，使纪实文学成为了解特定历史时期的重要窗口。纪实文学因此获得了重要的史料价值。

约翰•里德作品的价值，历久弥新

约翰•里德的《震撼世界的十日》也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作者通过详尽的实地采访、严谨的资料考证和生动的文字描绘，为后人提供了许多重要的第一手历史资料。列宁于是在序中指出：这本书“就那些对于理解什么是无产阶级革命，什么是无产阶级专政具有极端重要意义的事件，作了真实的、异常生动的描述。这些问题现在正在进行广泛的讨论，……约翰•里德的这本书无疑有助于阐明这个问题，而这正是世界工人运动中的基本问题。”（《列宁全集》，第36卷，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542页。）在列宁看来，《震撼世界的十日》“有助于阐明”“世界工人运动中的基本问题”，这当然是太有价值了！

并不是只有重大历史事件才值得写成纪实文学，普通人的日常场景也是纪实文学所擅长的，并由此弥补、充实了许多历史著作的不足。

斯诺的《红星照耀中国》，就既注重重大事件和重要人物，同时也生动记录了许多普通战士和老百姓的日常训练与生活。这让人感到更亲切、更切实。所以1937年10月在英国出版后，引起西方世界特别是美国朝野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的浓厚兴趣，并产生进一步深入、全面了解的愿望。在一定意义上，美国政府后来派遣美军观察团深入延安等地，与斯诺等记者的著作也有很大关系。

在历史长河中，还有很多事实被有意掩盖，或被误解、被遗忘。而许多纪实作家们犹如勇敢的探险者，不畏艰难险阻，顶着巨大压力，深入到事件的核心地带，用笔尖拨开迷雾，将隐藏在表象之下的真相呈现给世人。美国著名作家杜鲁门·卡波特的《冷血》，就是这方面的范例。这部作品详细记录了一起发生在堪萨斯州的凶杀案，通过对案件的深入调查和对凶手心理状态的细致刻画，不仅让读者了解了案件本身的来龙去脉，还引发了人们对犯罪背后社会问题的深入思考。这种对真实的不懈追求，使纪实文学成为揭露社会黑暗面、推动正义实现的重要方式。

讨论纪实文学的社会——历史价值，会关联到文艺的功利性与非功利性。一些唯美主义者、形式主义者竭力维护文艺的非功利性，好像作家艺术家都不食人间烟火。让普列汉诺夫等剥去他们的虚伪外衣后之，他们再也无法遁隐藏身于象牙塔里。但也要注意：文学及艺术不能不功利，但决不可太功利。急功近利的文艺作品，大多都成了垃圾。纪实作家尤其要以此为戒。

三、纪实文学的精神——文化价值

    文学是作用于人的心灵的，纪实文学虽然以反映社会现实生活为重点，但它也必须探究社会生活中的人性状态，并对真伪善恶等表明自己的鲜明态度，以此引领读者和公众攀升至更高的精神境界。

纪实文学的精神价值，首先体现在它对人性深层次的剖析上。在面对一些历史事件或社会问题时，人们往往会表现出各种复杂的情感和行为模式。纪实文学通过具体的人物描写和情节叙述，将这些人性的光辉与阴暗面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读者面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阿列克谢耶维奇的作品《切尔诺贝利的悲鸣》，就通过采访众多亲历者，记录下这场核灾难给普通人带来的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创伤。书中没有宏大的叙事，也没有刻意的修饰，有的只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故事，它们共同构建出一幅关于人类如何在极端困境下挣扎求生的宏大画卷。纪实文学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们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人性的多面性以及生命的意义。

由此看，纪实文学常常具有启发公众、承担教育的重要功能。特别是在一个充满偏见和误解的世界里，纪实文学通过讲述真实的故事，向读者传递知识、启迪思考，帮助人们打破固有的思维框架，从而建立起更加开放和包容的态度。

《齐策》中的《邹忌讽齐王纳谏》是一篇人们熟知的纪实名作。它通过邹忌从与家人亲友间的微妙关系中，悟出了人生的大道理：人们都是基于自己的利益和立场，采取对待高于自己的权贵的态度。因此身居高位者不能甘受“蒙蔽”、自我陶醉，而应时时保持清醒。齐威王也虚心纳谏，与邹忌同频，鼓励群臣黎民提出批评与建议，使齐国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两千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些现代人在为人处世方面，不还常常面对邹忌与齐王的相似境遇吗？所以啊，邹忌的深切反省与自我改进、自我提高，依然是值得深思和仿效的。

因华语电影《周处除三害》，让《世说新语》又进入了当代公众的视野。这部被鲁迅先生誉为“差不多就可以看做一部名士的教科书”（《鲁迅全集》第17卷，中国文联出版社，第250页。）其实并不只是写“名士”。比如《周处》这篇，就是一个改邪归正、不断提升的励志故事：

周处年少时，凶强侠气，为乡里所患。又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并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或说处杀虎斩蛟，实冀三横唯余其一。处即刺杀虎，又入水击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经三日三夜，乡里皆谓已死，更相庆。竟杀蛟而出，闻里人相庆，始知为人情所患，有自改意。乃入吴寻二陆(陆机、陆云)。平原(陆机)不在，正见清河（陆云)，具以情告，并云欲自修改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清河曰：“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何忧令名不彰邪？”处遂改励，终为忠臣。

这位周处，着实厉害。在百姓眼中，“义兴水中有蛟，山中有白额虎，并皆暴犯百姓。义兴人谓为三横，而处尤剧”。但经陆云点拨，周处幡然醒悟，终于也成就了一番事业。如今，我们不应当以此来勉励那些有能力却不守规矩的年轻人么？

所以，褒贬人生正邪的《世说新语》，比许多名著对中国人的影响更为深远。鲁迅先生甚至不厌其烦地列举了从隋唐到民国时期的续书，有点影响的竟也有十余种之多。当然，有些思想退化，有些文笔颇差（难以进入纪实文学殿堂），却也说明：文学育人，泽被久远。

由此说到纪实文学在传承文化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它尤其擅长以鲜活的形象和生动的细节，记录和保存特定地域、特定族群的文化传统和生活方式。

徐霞客，用脚步书写文化的史诗

作为中国古典地理学与文学交融的典范，《徐霞客游记》通过对祖国各地风物民俗的考察，展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厚底蕴。他以实地考察为基础，以其独特的视角和敏锐的观察力，对山川地貌、水文植被等做了极为细致的描写。如《游黄山记》中对黄山松形态的刻画：“绝巘危崖，尽皆怪松悬结，高者不盈丈，低仅数寸，平顶短鬣，盘根虬干”，兼具地理学价值与文学画面感。有时他还在山水描写中融入禅意（如对佛教圣地的记述），体现“天人合一”的传统哲学观。并不时流露出深重的忧患意识，对生态环境变迁（如森林砍伐）的观察，暗含朴素的生态保护思想。《徐霞客游记》因此超越了单纯的地理志，它以科学家的理性视角与文人的艺术表达，构成了一部“用脚步写成的史诗”。它上承柳宗元《永州八记》的山水散文传统，下启清代考据游记的务实文风，具有历史、文化与文学的多重价值。

在全球一体化、文化多元化的今天，纪实文学也是一道重要桥梁。通过展示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生活场景和思想观念，可以增进不同民族之间的相互理解，促进跨文化交流。

四、纪实文学的艺术——审美价值

艺术价值与审美价值虽然密切相关，但不可混为一谈。列•斯托洛维奇与卡冈争辩说：“审美价值本身把各种社会——人的关系包括在它的内容中，因此对世界的审美关系不仅不排除道德关系、政治关系等，而且还以特殊的方式折射这些关系。所有这些关系也有它们的审美方面……。”所以，他认为：艺术价值不过是审美价值之一，只不过是“一种新的、更复杂的审美价值。”（列•斯托洛维奇：《审美价值的本质》，凌继尧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166、167页。）这是站不住脚的。事实上，艺术及文学绝不仅仅限于审美，审美因素只是众多因素之一。纪实文学尤其如此。所以，不能用“审美价值”囊括“艺术价值”，二者是既独立又相互联系的不同价值。

而作为语言艺术之一，纪实文学的各种价值，确实是主要通过它的艺术——审美价值得到体现，并发挥其感染人、塑造人的作用。

仅就文学领域而言，纪实文学也具有鲜明的独特艺术价值。成功的纪实文学作品往往能够在保持真实性的同时，运用丰富的文学技巧，创造出既真实又富有艺术感染力的作品，实现真实性与艺术性的统一。

这也就对纪实作家提出了特殊要求，要在叙事方式、人物描绘、细节呈现乃至情节结构等方面，绝对保持真实性与文学性的平衡。

司马迁《史记》中记载的“荆轲刺秦王”，至少是当年的作家向壁虚构不出来的。司马迁作为历史学家，先要搞清历史真相，然后再考虑叙述方式。我们看最关键的一节：

……荆轲奉樊於期头函，而秦舞阳奉地图柙，以次进。至陛，秦舞阳色变振恐，群臣怪之。荆轲顾笑舞阳，前谢曰：‘北蕃蛮夷之鄙人，未尝见天子，故振慴。願大王少假借之，使得毕使于前。’秦王谓轲曰：‘取舞阳所持地图。’轲既取图奏之。秦王发图，图穷而匕首见。因左手把秦王之袖，而右手持匕首揕之。未至身，秦王惊，自引而起，袖绝。拔剑，剑长。操其室。时惶急，剑坚，故不可立拔。

荆轲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群臣皆愕，卒起不意，尽失其度。而秦法，群臣侍殿上者不得持尺寸之兵；诸郎中执兵皆陈殿下，非有诏召不得上。方急时，不及召下兵，以故荆轲乃逐秦王。而卒惶急，无以击轲，而以手共搏之。

是时侍医夏无且以其所奉药囊提（投掷）荆轲也，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荆轲废，乃引其匕首以擿秦王，不中，中桐柱。秦王复击轲，轲被八创。轲自知事不就，倚柱而笑，箕踞以骂曰：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于是左右既前杀轲（及舞阳），秦王不怡者良久。

多么惊心动魄，多么扣人心弦！对于这段，司马迁特别注明：“始公孙季功，董生与夏无且游，具知其事，为余道之如是。自曹沫至荆轲五人，此其义或成或不成，然其立意皎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岂妄也哉！”——纪实作家，岂可妄也哉，岂能妄也哉！

归有光的纪实散文，有着永恒的美感

看点略微轻松些的吧。归有光的《项脊轩记》是一篇奇文。奇在哪儿呢？此文的两节，居然是作者在两个时间段写完的。前一部分写于19岁，后一部分写于32岁。期间相隔了十三年！这期间归有光的遭遇与心理都有了很大变化。

我们选读其重点部分：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前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楯，亦遂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阶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先是，庭中通南北为一。迨诸父异爨，内外多置小门，墙往往而是。东犬西吠，客逾庖而宴，鸡栖于厅。庭中始为篱，已为墙，凡再变矣。……余自束发读书轩中，一日，大母过余曰：“吾儿，久不见若影，何竟日默默在此，大类女郎也？”比去，以手阖门，自语曰：“吾家读书久不效，儿之成，则可待乎！”顷之，持一象笏至，曰：“此吾祖太常公宣德间执此以朝，他日汝当用之！”瞻顾遗迹，如在昨日，令人长号不自禁。

细细品读这篇作品，我们对其中体现的自然之美、人性之美、语言之美，会有直接的感受。早年写的“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与后面写的“迨诸父异爨，内外多置小门，墙往往而是。东犬西吠，客逾庖而宴，鸡栖于厅。庭中始为篱，已为墙，凡再变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语言风格也大变。而大母的责怪、自语和持笏等言行，让今天的我们读了，也不免情不自禁。

在许多纪实文学作品中，我们不是都能领略到它们所展现的自然之美、人性之美、语言之美么？这就是纪实文学所具有的审美价值。

纪实文学凭借其对客观真实的执着追求、对复杂人性的深度剖析、对历史的有效“存档”、在文化传承和交流中的积极作用以及独具的审美——艺术魅力，展现出无可比拟的独特价值，并使纪实文学成为连接历史与现实、沟通社会与个体、融合事实与艺术的重要桥梁，在当代文学发展中占有不可或缺的地位。在这个真实与虚拟交织的时代，纪实文学不仅仅是文字的艺术，也是改变社会人生现状、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力量。纪实文学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从历史走向未来的道路，激励我们不断勇毅前行。

（ 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