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叶建华散文随笔专栏】

我进藏游的底气来自哪里？

——西藏归来的深思与回应之二

○   叶建华 

从西藏回京将近半月，不少友人仍在追问：“你敢闯雪域高原，底气从何而来？”他们总说年轮是枷锁，岁月该为人生划定疆界。可我知道，真正的边界，从来只生长在心里。

第一重底气，藏在血脉里沸腾的不安分。

我生性不安分，对新生事物特别感兴趣，喜欢挑战世俗认为不可能的事。

十多年前，我就开始用左手操作鼠标。源于少时外公教我左手打算盘，他说右手写字、左手打算盘会比别人效率更高。我曾当过生产队和大队信用社会计，左手算盘的加减乘除打得十分娴熟。参加工作用上电脑后，为减轻右手负担，我决定用左手操作鼠标。经历短暂不适应期后，慢慢就熟练了，现在左手用鼠标比右手还顺手。

在中国化工集团公司办公室工作时，在我的示范推荐下，九楼西半层的同事有一半用左手操作鼠标。后来听说，劳动部门将“鼠标臂”定为职业病，且多为右手患病，而我因几乎天天用鼠标，却从根本上解决了“鼠标臂”问题。

2024年11月，我应邀到西北三省区调研，曾到进藏最后一站格尔木。大家测量着血氧饱和度，有不到90%的朋友对进藏心存畏惧，我却看着血氧仪上95%的数值而欣慰。原来身体是诚实的，它早已为这场雪域高原之约埋下伏笔，增强了我的底气。

第二重底气，是行囊旁有可靠身影。

我与老友蔺永祥相识四十多年，是相互信赖、同频共振的好友。他体能如永动机般不知疲倦，我们曾携手游过一些地方，深知他心细且处事周全。此次，我们相约同行，有了好伴就敢走向高处和远方。

第三重底气，是敬畏与智慧编织的防护网。

树立在战略上藐视“高反”、在战术上重视“高反”的理念，出发前我曾请教过多位进藏过来人，备好了补充体能和防晒的物品。尊重循序渐进的规律，出发前备忘录里的“循序渐进”四字被反复描红。飞机降落西宁后，经过休整，让身体与高原完成无声对话。绿皮火车碾过格尔木河畔，昆仑山脉在窗外渐染青紫，海拔计以每小时百米的速度攀升。红景天、葡萄糖饮料等在战术上将每个细节织成密网，确保安全无虞。

而最后一重底气，是“随时可转身”的从容。

进藏前，我与永祥兄约定了底线思维：若血氧低于90%，到达拉萨后立刻返程，到此一游打卡并非此行目的。布达拉宫的金顶再辉煌，也不及身体信号重要。正如登山者须知进退，真正的勇者并非偏执狂，而是清楚边界的明白人。这份底线思维，反而让每一步都走得踏实从容。

如今回望，进藏的底气从不是某刻的豪情，而是岁月沉淀的从容。是相信身体的潜能，亦敬畏自然的法则；是依赖挚友的扶持，亦保持独立的判断；是敢于挑战未知，亦懂得适时止步。

当布达拉宫的金顶在晨光中泛起圣洁光芒时，我忽然懂得：人生本无“该不该”，只有“想不想”与“能不能”。那些真正想做的事，只要认真准备、心怀敬畏，岁月自会铺就通途。

（叶建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化工作家协会副主席兼报告文学委员会主任、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书法家学会会员、《信息早报》社原党委书记、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