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 白庚胜
作者:包讷睿
白庚胜,大家都知道他有着多重身份和头衔,如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第十三届全国政协常务委员、国际萨满学会副主席、国际纳西学会会长,以及中国社科院研究生院等18个高校特聘教授、研究员,等等。但这些身份职位更像是服装标签,是他身上耀眼的光环,而不是他的全部。当然,所有这些头衔,足以配得上他用青春、生命、热爱和责任换来的一切。并且这些头衔、职务与身份后面,恰是一个有对生命包含热情、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是个有着一腔爱国情怀和为民请命的人。这个人真实、丰富和有机,具备的张扬力的生命力和坚毅的执行力,值得我们每个人走近和感知,就像我们希望远遁至黑暗的林中寻找灯盏,也像我们期盼在雪中守护一团温馨的炉火。世界需要光明和温暖,而他正是我们身边温暖和光明的来源之一。所以,就我的接触与了解,如果更多人知道的仅是白先生诸多的身份头衔的话,我愿意这里把他的多面性和真实性介绍给大家,让大家籍此能够认识他、走近他和感受他。
我就用“四至点”的方式,来概括对他的认知吧。
首先,和蔼可亲和负责任的亲人形象。无疑,白先生最基本的身份是儿子、丈夫和父亲,这也应该是所有世间男子最基本、最重要的角色,也体现他在人世中最基本、最重要的责任。据我了解,白先生首先是个难得的孝子。他出生在云南纳西族一个贫困家庭,父亲早逝,只好跟着母亲过孤儿寡母的生活。而且他的家族势力不大,这在偏远传统的少数民族山区何其艰难。但得益于智慧、淳朴与坚毅的母亲,她含辛茹苦抚养和教育白先生一路长大。母亲所有的无私慈爱和艰辛付出他看在眼里、记在心头,也早早明白母亲的不易,便一方面努力发奋学习,决心用优异的成绩通过教育改变命运,由此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另一方面,他爱母亲、疼母亲,时常反省和提醒自己要孝顺母亲。在家时,他努力帮母亲干活,大大不小的活计抢着干。远赴日本留学时,他常因思念母亲彻夜不眠。这种情思在他的散文集《金秋实惠》中,都做了特别记述。如《屋后海棠》一篇中,他轻柔写到:“母亲恋恋不舍地与我相别,又背上赶街篮缓缓消失在雾烟朦胧的归途,只有她那肩背上缀绣着日月七星在我的眼前忽闪忽闪,并留下一路海棠香。于是泪眼模糊中的我,从衣袋里掏出一颗海棠果使劲咀嚼起来,那熟悉而又清凉的果汁,一下子顺着我的喉管沁入我的心头。我这一生,再也没有吃过比这更五味杂陈的水果了。”浓稠的母子情跃然纸上,多么美、多么真挚,令人温暖欣喜;第二,是最忠诚、最担当的丈夫。他年少离滇赴京学习,其间认识了北京戏曲学院的才女孙淑玲。这是他情感生活中第一个接触到的异性,也是他把自己日后一切唯一交予的女性。他们幸福结合在一起,一路相依相扶走到今天。要知道,他年少时英气勃发,才华横溢;她则青春美貌,家世优渥。他们在一起相互欣赏、互相依赖,精心维护着他们的爱情、婚姻和家庭。尤其他的渊博学识和坦荡率直,始终深深吸引她的爱慕,至今依然对他怀有神圣的崇敬。这样,他们的爱情有如是一朵镶金边的玫瑰,在岁月的时光里始终熠熠生辉;最后,是他的慈父形象。这点其实我知道的最少,但不必太过纠结,因为以他的品行和性情,这一角色必然也十分出色。他和妻子共育有一个女儿,也一定是他们的掌上明珠,得到他们的精心栽培。女儿和他一样,从小学习优秀,大学毕业后进入一家央企工作。在取得不俗的业绩后,又转入国家某个部委工作。所以不论说到女儿的哪一方面、哪一点,他那种作为人父的喜悦和骄傲之情立即溢于言表。这是世间情感中最简单、最真挚地流露,将天下父亲所有的儿女情结典型性地展现出来,让任何旁人同样能够从中感受到这人世间最美好的血肉亲情。
其次,无私无怨和甘于奉献的恩师形象。白先生身材略高于常人,但与一些人人到中年身材变臃肿发福不同,他依旧精干健康、身手敏捷。这一看就与他常年极大的活动量、劳动量有关,包括他大量烧脑的脑力活动,包括他常年在外奔波的体力活动,以及日日笔耕不缀的辛劳付出。他求学半生,先后师从中国社科院多位名家,也多次赴日本求教各个名人学者。在此过程中,他不仅受益于他们的学识,同样也汲取到他们甘于奉献、热衷培养的宝贵品格。这并非诓言,在他成为一名学者后,他经常性地外出讲座、培训和交流。这些活动既有国家层面的,也有地方和民间层面的;既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这么多年的活动算下来,他的学生怎么也有几万、十几万之多。我也是于2019年到鲁迅文学院学习时,有幸结识到他。他当时将纳西族与蒙古族文学、文化结合起来讲,引经据典,博古论今,迥然不同的知识、境界、观点、认知,所体现出的全面、深刻和丰富的知识体系、认识体系,一下把大家听呆了,彻底征服了我们,他的名师和大家形象当即就在大家心目中树立起来。这还不算,当我们向他索要联系方式时,他非常热情主动,看我们的眼神又慈祥又喜爱。日后,我不时向他请教各种问题,包括一些写作知识与技能,他都每问必回,从无缺漏,根本不像个别人有意视而不见,刻意矜持保守。我们的师生情谊就此长久建立起来。今年3月1日,他在参加过我的长篇小说《橙灰的天际》发布会后,应邀到包头文联讲座,又收到许多新的学生、弟子。当大家听过他的授课,立刻折服了,蜂拥而上与他交流、拍照、留微信。他都来者不拒,全部满足,“任人摆布”。我说的一点不夸张,他又一次用自己的学识和魅力,把一众人变成崇拜他的对象。在他这里,不用提心吊胆,不用藏着掖着,因为他原是位至纯至真的老师,会让人产生“春风十万里”的感受,真正的所谓“如沐春风”。
其三,学贯古今的大学者。白先生从小学习刻苦,一方面,他希望通过学习改变命运,搏取新的人生局面;另一方面,大量的、丰富的知识,成为补给他人生成长的精神营养。于是,学习便成为他的向上动力,成为他日常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寻着这样的缘由,他一路踏上学习的快车,先后在中国社科院和日本求学,既开阔了视野,也成为一名饱学之士。前年,他的《白庚胜》文集出版,整整齐齐50卷,洋洋洒洒2000多万字,浸透了他人生近50年的阅历精华。里面文章都是他在最美好年华积蓄的知识能量,是他多年潜心研究的磅礴奉献。在他的散文集《金秋拾穗》里,我们能够充分感受到他的古今格局与人类视野。另外,在民族、民间、民俗文化研究方面,他与北方天津的冯骥才先生一南一北呼应,可谓双剑合璧、等量齐观。为此,我还专门撰写一篇《以人生的点滴建构生活之美学》的读后感,此文于2022年获包头市第一届许淇文学奖。在今年我的新书发布会后,我借机向他请教诸多地方性文化问题,没想到他张口就来、言之凿凿,听得我和旁边的其他人心悦诚服。其实,现在的人才培养大致体现出两个方向:一是专业化,即突出专业技能,要求能够胜任专业要求较高的工作;另一个是综合型人才,要求在专业基础上大量和全面地掌握多学科知识,拓宽学业范围,做到兼容并蓄,能够在“面”“体”上把知识体系建立起来,与社会实际需求接轨起来。尤其对于人文学科而言,更要求有融会贯通、触类旁通的能力,必须有能打通各关节、各思路的能力,使各知识体系相互融合,做到知识间的互解、互释、互通和互达。但想想这是何其繁琐艰巨的任务,非有非常之志、非常之力,决不可抵达。而白先生正是当今中国一位难得的大学者、大学问家。这应该是公认的。正如我在《以人生的点滴建构生活之美学》中这样描述:“写《肯尼亚并不遥远》,他用全人类的视角书写这个古老的东非国家;在《寻访文明博物馆》中,用的则是复眼式视角,多维度地对美洲史和加拿大史进行考察,这样的效果不言而喻;而《东京塔随想》中,他用的是正反视角,以此将中日双方的历史观进行对比,从而使人们清晰地认知现状、反思历史……”是的,他仿佛是个揣福袋的布衣和尚,走到哪里,就把他的知识福祉播撒到哪里,并且几乎是有求必应、有求必得。而他也几乎是无不会、无不知、无不能,由此每每更让人信服、更为赞叹、更加爱慕和崇拜。
最后,一位具有家国担当的有为学人。鲁迅先生在他的《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一文这样说到:“我们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辉,这就是中国的脊梁。”我感觉,以白先生的胸怀和情操,完全担得“民族脊梁”这样的美誉。白先生从小受到母亲关于做人做事义理的教化与感化,为他日后求学做人奠定了情感基础和价值观基础。在往后求学、工作的过程中,他更是得到来自党和政府、国家、社会等多方面的恩遇与培养,另外还从纳西文化,再到整个中华文明,以及整个人类社会和人类文明中,汲取到方方面面的元素滋育他的精神意趣,将他自身塑造为一个有民族情怀、有民族担当、有社会责任的学人。这同样可以从三方面来阐释:一是他对于纳西族文化孜孜不倦的研究与传承。纳西族属于中国的三少民族,受到的关注自然相对少一些。所以,如何将这个历史悠久、文化形态灿烂的民族的优秀文化延续、发展和传承下去,在很多人已经被国际时潮同化、异化的情况下,在纳西民族文化迫切需要守护、弘扬和挖掘的时代背景下,他主动站出来,以老黄牛的精神,几十年如一日,埋头致力于纳西族文化的收集研究,最终在他与其他人士的努力下,成功将纳西族文化推向全国,推广到国际社会。其中最成功和最典型的一个案例,就是他一手主持了丽江古城的开发利用工作。时至今日,丽江已成为中国传统民族文化开发的品牌项目,成为世界同类型开发的范本;二是他对于中华民族各民族传统文化的吸收、贯通和容纳。白先生虽为纳西人,但在他看来,在中国范围内,任何一个民族都是中华民族五十六个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大家既保有自身特点,同时更须相互了解、相互团结,拧成一股绳,合成一股力,在新的时代背景和国际环境里,建立起民族共同体意识,打造新型的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这同样是个光荣伟大的时代命题和时代任务,同样需要广大学人主动领题、积极响应。作为三少民族之一纳西族的子弟,他位“卑”不敢忘国,以自己是新时代中华民族一份子为荣,坚定地认为不论是汉、蒙、藏、维、回等,任何一个民族,任何一个子民,都有义务、有责任共同弘扬和打造中华民族的时代新辉煌。中华文明在世界各国中自成体系,为推动人类社会发展和促进人类文明进步做出过、也需要继续做出巨大贡献,而其间各民族都要继续参与、继续奉献,继续引以为荣。这样,他毅然跳出狭隘的民族观,转而积极地研究中国各民族传统文化,找到这些文化的共同根源,找到它们之间相互融合的渊源,从而为中华文化体系的开枝散叶不断育肥培土。比如,在我的新书发布会后,我们一同参观包头博物馆,我向他请教“为什么中国北方有那么多‘黑水’‘黑河’”,这一下打开他的话匣子,他将此延展到中国的太极学说,告诉我阴阳正对黑暗和光明两方面,二者旋转平衡,形成世间万象万化的根源,等等。这样,中华古已有之的文化体系在他关于太极阴阳变化的“张罗”下,有了纲,有了目,修补和完善了我关于中华传统文化的认知体系;第三,他不仅是中华传统文化的守卫者,同时也是中华文化安全的捍卫者。出于他的渊博学识和高尚情操,他以捍卫中华民族文化为己任,在其位谋其职,担其责发其声,在国际意识形态和国家软实力竞争日益激烈的背景下,首先提出中国“文化安全”与“文化主权”等概念,从而极好地拓展了当代国家安全与国家主权的边界和内涵,受到各方面的认可和接纳。针对国家大力发展文旅产业的号召,他提出设立“文化银行”的建议,就如何开展和壮大文旅产业支大招、献大策。另外,他还就设计推行“中华国服”提出真知灼见,这也格外体现他积极传承中华文化、赓续民族精神的作为和担当。作为新一代中华文化学人,他不逐名,不好利,坚持操守,担当激进,为中华民族新型文化体系的建立、弘扬和强大竭心竭力,使中华文化如大河长川一样永远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白先生参加过我的新书发布会后,我对他有更多和更深入的了解,事后专门为他赋诗一首,名为《赠恩师白庚胜先生》:“问道从天地,求真守中成;自古多君子,先生第一人。”他看罢只呵呵一笑,微微一笑望着远方去了,并在不久后回赠我一首小诗:“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这令我无比激动,无比荣幸!
哦,白先生,祝愿您永远年轻、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祝愿您在今后的工作中能够为中华民族和纳西人民奉献更多宝贵的研究性成果。正所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闻一多先生的这句名言放在您身上,最为恰当不过!
2025年3月21日上午